可惜,他的愿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了,这也让他愈发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相处,而那声谢谢,已经是他此时能回馈给对方的极限。
此时此刻,这一切反倒成了对卫燃自己内心的考验,这是他从来没有料到的情况。
他经历了那么多的战争,那么多的战争里,他不止一次的在这片燃烧着战火的华夏大地上和侵略者去战斗,不止一次的杀死敌人,甚至杀死自己的同胞。
但这一次,他却遇到了一个没有办法杀死的敌人。尤其坐在对面平野葵脸上灿烂的笑容,以及笑容里的坚定和某种愈发清晰的信念,甚至让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别处。
原来...原来当时的科农,内心的煎熬是这么难受...
卫燃重重的叹了口气,将那口装满了诚意的箱子放在了板车上,随后在平野葵不解的注视中跳下板车,快步走到了前面阎队长搭乘的板车边跳了上去。
在短暂的不解之后,平野葵脸上露出了愈发灿烂的笑容,随后弯下腰,用手轻轻抚摸着最下面那口戏箱,用日语低声说道,“齐先生,我会救很多人的,很多很多人,我发誓。”
“卫先生,您怎么不去汽车里坐?这板车上可不舒坦。”阎队长略显忐忑的说道。
“平野小姐晕车,而且她之前没坐过骡子车。”卫燃无奈的说道,“总得有个人陪着才行。”
“要不我帮您...”
“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”
卫燃故作嫌弃的说道,“出了事儿你能耽着?”
“您说的是,您说的是。”阎队长连忙点头赞同,并且讨好的撕开了一包香烟分给了卫燃一支。
不等他帮卫燃点上,前面便有个征粮队员跑过来说道,“阎队长,金队长请你去车里有事情和你说。”
“现...现在啊?”阎队长刚刚掏出来的一根火柴也随着他的哆嗦没能擦燃断做了两节。
“让你去就去,你怕什么呢?”卫燃自顾自的问道,“难不成你个老小子在车里藏了什么宝贝。”
“哪,哪能呢!”
阎队长连忙说道,“我这不是怕我这满脚泥把车子弄...”
“你去跟金队长解释吧”
卫燃拿走对方手里的火柴,自顾自的点燃了香烟说道,“说不定金队长找你有好事呢?”
“也,也是,我这就去,您坐着。”
阎队长说着,还撩开了脚边的一个木头箱子,“这里面有茶水有炒花生。”
说完,阎队长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同样坐在板车上负责赶车的“表哥”,这才跳下来,三步一回头的跑向了队伍的最前面。
“他的情况怎么样?”那位客人低声问道。
“还活着”卫燃低声答道。
“那...那就好”这位客人低声说道,语气中满是愧疚和感激。
“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吗?”卫燃在片刻的沉默后问道,“什么事情都可以”。
“没什么”
这位客人摇摇头,“你们...你们已经做的够多了,委屈你们了。”
“没,没什么。”
卫燃顿了顿正要说些什么,车队却慢慢停了下来——前面遇到盘查了。
这或许也是阎队长被叫过去的原因,他和负责盘查的那些伪军显然非常熟悉,这位比着大拇指神色嚣张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这些伪军便立刻予以放行,甚至还点头哈腰的朝着包括那些女艺人在内敬着礼。
不多时,征柴队和戏班子的车队顺利通过,这支车队的所有人都暗中松了口气。
在阎队长的卖力斡旋之下,车队沿着泥泞的土路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由伪军把守的十字路口,最终顺利的停在了纪家老宅门口的空地上。
“阎队长,你跟我进来。”
赵景荣推开车门的同时便招呼着阎队长跟着他走进了宅院里,径直走向了一个偏院。
阎队长已经跑了不是一次两次了,自然清楚的知道,这是要带着他去看货呢,需要他带回城里的货。
对此他倒是毫无怨言,而且根本没有伸手克扣下来些什么的念头,毕竟,那些看着就不便宜的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可都是有数儿的。
与其冒险偷金队长和汰菌的东西,他那板车里额外装的货物可是同样值钱,而且绝对不缺买家。
阎队长胡思乱想的同时,那百十号征粮队员也熟门熟路的抬着草料麻袋往另一个偏院走,而戏班子的成员,则同样忙着开始卸车。
“平野小姐,他们该卸车了。”卫燃提醒道。
“我想看看他的...”
“别看了”
卫燃说着已经走向轿车,“齐管事不在箱子里。”
“什么?不在这里?”
平野葵瞪大了眼睛,随后便看到,不远处离着门最近的位置,那辆轿车的后备箱已经掀开,躺在里面的张正歧已经被人张泰川抱出来放在了等在旁边的担架上。
很是反应了一下,平野葵笨手笨脚的跳下了骡子车,拎着那口沉重的箱子追上了卫燃,格外不满的说道,“你在骗...”
“我没骗你”
卫燃点上颗烟,“早就说了让你坐轿车,你自己非要来做牲口车的。”
“我...”
平野葵用力做了个深呼吸,“我要立刻给他检查伤口”。
“和我来吧”
一路上都在调整心绪的卫燃头也不回的说道,带着手里拎着皮箱的平野葵,跟着担架走进大门,沿着连廊走进了后院,最终来到了当初六子养伤的那个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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