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星的细雪轻轻飘落, 灞陵城巷陌之间, 张灯结彩，各色花灯错落开去, 又是一年元宵佳节。
“这秦员外的脑疾并不难治，只是拖了那么多年，已经损了根本。”杜若碎碎说着话, 商青黛便在一旁听着。
“嗯。”
“若是世上的病家可以少些讳疾忌医, 有些病也不至于至此。”
“嗯。”
“嗯？”杜若蓦地停了下来，她呆呆地看着一脸愁色的商青黛，“怎么了？”
商青黛轻轻地拍了拍杜若暖裘上的碎雪, 握住了杜若的手, 蹙眉道：“怎的这般冰凉？若是不舒服, 我们还是早些回客栈休息吧。”
杜若摇头，轻笑道：“我很好的, 不必担心我的。”
“当真？”商青黛还是不放心, 她探上了杜若的脉息，却被杜若轻轻按住了。
杜若携了她的手, “当真。”说完，她望向了熟悉的巷陌, 慨声道：“十年了，夫子。”
她已经许久没用这个称呼唤她了，可不管隔了多少岁月, 只要杜若唤她, 商青黛的心就没来由地温暖。
商青黛会心轻笑, “是啊，十年了，我的阿若……”她的话说到了一半，便笑然摇了摇头。
杜若问道：“怎么？”
“当年阿若在这儿还恼了我。”商青黛想到了那小丫头曾经的模样，此时再回眸望她，只觉前尘旧事，都像昨日发生的一样。
杜若连忙摇头，“当年我以为夫子跟宋王殿下……”
“怎的？”商青黛莞尔看着她，“我怎么觉得如今的阿若也有点酸呢？”
杜若哑然轻笑，“有夫子在就好。”
“我的阿若……就是个傻丫头。”商青黛抬手抚过了杜若的鬓发，“只可惜，如今没有腊梅，不然，我还想再给你簪一朵。”
“有。”杜若覆上了她的手，望向了卖花灯的女子。
那女子眉眼熟悉，不是当年的小姑娘，又是谁人？她鬓发间，依旧簪了一朵雪色小腊梅。
“夫子等我一会儿。”杜若笑然说完，便朝着卖花灯的女子走了过去。
女子来了生意，笑着问道：“姑娘看中了那盏花灯？”
杜若看着她鬓间的腊梅，“能不能把你鬓上的腊梅卖给我？”
女子怔了怔，她依稀记得，曾有那么一人，也这样问过她。
“不过是朵寻常腊梅……”她从鬓间把腊梅拿了下来，递给了杜若。
杜若放下了十文钱，小心地将腊梅放在掌心，她笑道：“对我而言，这朵腊梅，并不寻常。”
“姑娘？”女子听得似懂非懂。
杜若捧着腊梅走了回去，商青黛含笑看她。
她的眉眼怎的那么像……当年的灵枢院大小姐？
女子有些震惊。
“姑娘，这盏花灯怎么卖？”忽地有人问她。
女子回过神来，将花灯卖出之后，再回过头来，方才那两人已经不在那儿了。
“咻——噼啪！”
一如当年，元宵佳节这一夜，灞陵城总要燃放烟花的。
杜若牵着商青黛走到了人少的檐下，她深情地望着商青黛，将腊梅温柔地簪到了她的鬓间。
“我的夫子该是……”
“该是什么？”
商青黛笑吟吟地望着她，她的眉眼如画，才是真正如梅花一般的姑娘。
“我一个人的青黛。”
杜若笑然说完，紧紧握住了商青黛的手。
天上烟花朵朵绽开，五彩绚烂。
商青黛刮了一下杜若的鼻尖，“傻阿若。”
“我们回去在悬壶堂种棵梅树吧。”
“阿若喜欢，我便陪你一起种。”
待来年，落雪纷纷，她可与青黛温酒一壶，坐在梅树下，细细温言。
她喜欢这样的岁月静好，杜若想到欢喜处，忍不住傻傻一笑。
商青黛惑声问道：“傻笑什么？”
“我们……回去吧。”杜若挽了商青黛的手，看着她青丝上落的细雪，好似两人已经到了苍苍白发的那一日，不由得喃喃道：“青黛……好美……”
商青黛哑然笑笑，故意道：“阿若，正心。”
杜若轻轻地凑了过去，“我已知道……何时该正心，何时该心歪那么一点点……”
天上的烟花次第炸开，照亮了她与她的脸庞。
她静静地看着杜若的脸，悄悄地与她十指紧扣，只觉心暖。
风雪再凉，只要有她在旁，哪里都是温暖。
她摇头轻笑，低声道：“阿若。”
杜若柔声应道：“我在。”
“要一直在。”商青黛幽幽说完，与杜若一起望向天上的烟花，喃喃道：“我的阿若……也很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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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写剧本，再次沉溺，所以忍不住心情的澎湃，就写个小短章吧~嘿嘿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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