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书虫
放假那天下午,郑榕榕骑着自行车驮着我把我送到公交站,而后才扬长而去。我忽然羡慕起郑榕榕的弟弟,羡慕他有一个这样有爱且有心的善良姐姐,他姐姐一定对他弟弟特别关爱,怪不得老人都说长姐如母,长兄如父。怪不得,郑榕榕有一颗如此有爱的心。如果郑榕榕没有一颗爱人之心,她肯定不会对我这样好。
我和郑榕榕约定好上学时的时间,期望能在路上遇见。那时,我也没有手表,郑榕榕也没有手表,我们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打个电话越好出门时间,我们在路上遇见完全靠运气,能遇见就遇见,不能遇见就一个人骑车到学校。
我到公交车站时,公交车早就挤满了人,本来里面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,我却被后面的人毫不费力的推了进去,那种人挤人的场面和感觉更像坐地铁10号线在国贸站坐车。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叫坐公交车,明明就是站公交车,应该叫站公交车才对。
站在车里的都是县里放学回家的学生,我并不认识他们,他们也不认识我,反正是方圆几里地的人。车上售票员还是觉得我们不够挤,把头伸出窗户外扯着嗓子大喊先上车,上车再买票,就这样挤了一个又一个人,前胸贴后背的都是人。其实上车前,车里面早就乌泱泱一满车人。
直到公交车外不剩一个人,售票员才觉得心满意足。
有学生问,一天总共有几趟往返班车,售票员说一天只有四趟,最早一班是早上六点,下午五点是从县城发回的最后一趟班车,总共有三辆公交车,就这样替换着来回跑,一跑就跑了好多年,从我村里修路以后就通公交车了,我记得我村里修路那年我正在上小学三年级,而且当时我爷爷住的那一座院子正好在南北通向的土路上,因为修路,两边的房子都拆了,我爷爷住的那座院子拆的干干净净,早就在那年夷为平地,有的家里面积大的,还剩一个角或者一小片紧邻马路。如果你去我们那个村子依旧能看到当年拆房子建马路的痕迹,因为马路上的那些人家一直都住在那里,只是有的屋子翻盖成二层小洋楼,有的有大门,有的没有大门,不过后来有些人家为了人身安全还是在楼下围起来装上大铁门。
售票员说他们这些人从那时开始跑公交车,一跑就跑了十几年,送过一批又一批的人进县城,远离家乡。售票员说她看着我们这些孩子有的似曾相识,说是要么见过我们的姐姐要么见过我们的哥哥。
本来地方也不大,方圆三里,我爸妈那个年代结婚都不超过三里地,超过三里地的都属于远嫁,说是回娘家探亲走路不方便。那时候,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。我妈当年的嫁妆就一台十四寸的黑白小电视机,一辆凤凰牌自行车,还有一台缝纫机。这是当时最体面的嫁妆,剩下的就是洗漱用具,家具。
关于零碎陈年旧事,有些脑海里有些模糊印象,有些是在吃饭时听爸妈说起的,只能自己脑补画面。听完售票员讲完公交车的陈年历史,忽然觉得不起眼的公交车竟然有这么强悍的生命力。
公交车在马路上稳稳的行驶,直到过了那道标志性的铁牌坊,一行锈迹斑斑的字体赫然跃入眼前,已经到了乡里,接下来就是一个又一个村子,就会有一个又一个人在不同的路口下车。再往前行第三个村子就到了我们村子,再往前行驶大约十分钟就到了我家胡同口,我家在我们村子的尾巴处,和另外一个村子相接,反而距离另外一个村子很近。住在这个地段的人们都是在邻村买油盐酱醋,因为去邻村走路要比去前面十字街里买东西近的多。
快到我家胡同口时,我给司机提前两分钟说好在哪儿停车,因为道路两边的胡同口太多,说的太早也不是,说的太晚也不行,所有只能在快到胡同口的前一口胡同口处说,要在下一个胡同下车。
进入村子以后,司机开车比在开始那段马路上没人下车时慢得多。我站在地面上,看着扬尘而去的公交车,公交车本来是红色的,但是看上去却像严重褪色后的红色。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,背着书包往胡同里走。
这次,我回学校时还要不要生活费,如果按照我往常的生活费开支,我还剩将近六十块钱,结果那张五十块钱丢了,我只剩十块钱。正常来说,半个月以后我才能要生活费,也就是说这次我回去上学是不能开口要生活费的。
我心里不停盘算十块钱到底怎么花才能熬过半个月,就算一天花一块钱,也还差五块钱,从家里带够干粮,咬咬牙一天一块钱也能熬过去。这样想来,我心里有了底气,这次上学不要多,可以少要点,要个十几块钱就够了。
到了家门口,我发现敞开着两扇大铁门,拖拉机停在门的右侧,看情况爸妈都在家。我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大喊妈,爸,我回来了。我妈应了一声回来了,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对,软软绵绵的,像是生病。我走进屋子,见我爸躺在床上睡觉,我妈坐在床上靠在背部墙上。
一进屋,我就敏锐的铺捉到气氛不对,我也不好直接问什么。我想问我妈怎么没有在地里干活,可又不知道如何张口。这次和上次回来有明显的不同,上次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,像是过年,这次有一种冷清冰冷的感觉,好像我妈离家出走的那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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